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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哈利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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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哈利(二)

說好的情人節一起過,哈利卻失信了。

自從當上傲羅,他在伊倫跟前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,哪怕用雙面鏡交流,都只是短短幾分鐘,說兩三句我愛你就結束。

伊倫不是戀愛至上的人,她剛剛獲得聖芒格醫院主治醫師資質,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,但對哈利的愛和眷戀還是讓她時常因為見不到他而難過。

午休時間,伊倫和同事們用完午餐,一個人躲進休息室。

喜歡的人不在身邊,太過熱鬧的環境只會讓她覺得更加孤獨。

她試圖用忙碌驅趕寂寥,卻於事無補。疲倦襲來,伊倫長長打了個呵欠,靠在窗邊,瞇著眼小憩。

恍惚中她聽到有腳步聲,輕緩得如同錯覺,伊倫抿抿唇,並沒睜眼。

一陣皂香拂過鼻尖,熟悉,令人貪戀的哈利的味道。她在這一刻確信這是夢。既然是夢,就大膽一些吧。

胡亂摸索,恰好身邊多了一只手,她知道那是夢中的哈利,大膽拽過來,親昵地蹭了蹭,唇掃過微幹皮膚,像玫瑰花瓣吻過水面。

這只手頓了頓,瑟縮著收回,伊倫沒放開,趁勢把他朝前一帶,輕車熟路攫取他的氣息,伊倫太知道他的高攻低防。

哈利喜歡主動,但對過程,他更喜歡讓伊倫來帶領。

她雙手攀上他脖頸,琥珀色眸子映出哈利呆楞原地無措的表情,伊倫勢在必得的一笑,欺身湊近。

直覺帶著她找到他的唇,柔軟和柔軟交疊。耳邊傳來他低低的輕笑,哈利輕舔了下,眼底染上意猶未盡的欲,緊接著撬開牙關,他生澀闖入,她無處可逃。

就連午後太陽也羞紅了臉,躲進薄霧般雲層中。

一個毫無章法,兇狠蠻橫的吻。

仿佛久旱之人找到了水源,他的攻勢越來越猛。

伊倫呆住了,她盡力回應他,一呼一吸盡是哈利的味道,他濃黑的長睫毛有幾根戳在她臉頰上,輕柔地拂過面龐,碎發垂下來遮住視線,她晃了晃腦袋,哈利在這時停下來。

薄韌的肩一起一伏,他氣息不穩,一雙眼捉住她的表情,攝人心魄。

“癢就動一動,傻的。”

反應滯後一秒,這幅寵溺又無可奈何的語氣過於真實,倏地令伊倫驚醒。

眼前恢覆清明,卻再無哈利的影子。

休息室像進來時那樣陳舊,蒼白墻壁環繞她,藥水味取代皂香味,令人絕望。

她頹然地沈下眼皮,正打算再睡會,同事喬婭來敲門,叫她出去,“伊倫?咒語傷害科來了新病人,快走吧。”

“嗯,嗯?”伊倫聽她語氣急促,臉從手臂中露出,“好,我知道了,就來!”

救人要緊,她猛地起身,換上白色制服外套,強打精神,匆匆跟上喬婭。

平底小皮鞋噠噠噠踩在地面上,伊倫腳步不敢停,趁等電梯的間隙理了理頭發。

“你的嘴唇怎麽這麽腫?”

喬婭透過鏡子看她,戳戳她的臉。

“有,有嗎?”

醫院不適合化妝,她只塗了薄薄一層保濕款唇蜜,後知後覺摸摸嘴唇,伊倫才發現唇膏已經花得不像樣了。

奇怪,她又沒拿紙擦過,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。

“讓讓,讓讓!”發著呆,伊倫和喬婭被烏泱泱一堆人隔開,“請你們搭下一躺電梯,新送來一個病人,據說是受傷的傲羅。”

最後幾個詞令伊倫心頭一顫,她神色慌張往旁邊一讓,眼神卻不自覺黏在被白布遮擋的那人身上。

他的臉看不清,手型和哈利卻很相似,伊倫整個人僵住,“這病人怎麽了,有經過初步搶救嗎??”她盡量保持冷靜。

“被食死徒的殘黨攻擊了,對方使用了不知名惡咒,和剛才來的那幾個情況差不多。”

小護士回答。

“好,那我們走樓梯,你們先上。”伊倫一面說一面拽了拽喬婭,“我們跑著去。”

“五樓?你確定?”

“救人要緊啊。”

她顧不上那麽多,兀自拔腿跑起來。

**

這位病人病情不樂觀,整個人都被惡咒害得處於焦黑狀態,臉已經面目全非,胳膊和腿甚至還冒著火星。

辨認不出這人長相,也沒有身份證明,連家屬也找不到。

點滴一點點註入這具殘破身體,滴答滴答卻仿佛生命在抽離。

眾人一籌莫展,伊倫匆匆趕到,吸引大家註意。她專攻黑魔法咒語防治,畢業時成績優異,無疑是最後一線希望。

幾名傲羅是哈利同事,自然認識她,他們互相打了個招呼,但伊倫明顯看到他們在回避她詢問的目光,心間那塊石頭重重一沈——這說明躺著的人有可能是哈利。

醫生的基本職業操守就是時刻鎮定,她掐住手心,靠近病床,每邁出一步都像剛上岸的小美人魚那樣疼痛。

魔咒檢驗——是攻擊力很強且年代久遠的黑魔法。

傷害等級——重度燒傷,但好在內裏還沒被燒壞。

“喬婭,把我記在紙上的這些都登記一下,”伊倫遞給她,抓起一副手套,“我得開始治療了。”

“其他人請離開。”

小護士趕走剩餘伸長脖子看的家夥。

也許過了一鐘頭,又或者是一下午,和死神爭奪生命一向能讓人忘記時間。

逐漸下沈的夕陽透進淺薄昏黃的光線,有幾縷爬上伊倫布滿汗珠的白皙脖頸。

她做完最後一次療愈,餵給病人一勺緩和劑,看病床上的人發出平穩呼吸聲,如釋重負地嘆口氣,“終於結束了。”

梅林知道她有多想把他喊醒,使勁扒著這人的額頭,仔細辨認到底有沒有哈利那道標志性的閃電疤痕,但這無疑是違背職業操守的事,伊倫忍住,提了提口罩,緩慢陰郁地晃了出去。

門外人群擾攘,嗡嗡讓人頭暈,她捏捏鼻梁,再擡頭,赫敏和羅恩兩張熟悉的臉猛地懟到跟前。

“你們怎麽…?”

她臉色灰敗,琥珀色眼瞳滿是驚詫。

“伊倫,我們到這邊說話。”赫敏謹慎地四處看了看,帶她來到樓梯間拐角,羅恩在最後一言不發。

伊倫一把丟下口罩:“剛才那人眼睛是綠色的,體型和手型也和哈利很像…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?”

親近的人到來,她好像抱住了浮木的溺水之人,瞬間丟棄盔甲。

“我們還不確定伊伊,前不久哈利上報給我一項任務,很危險很機密,”赫敏像大姐姐那樣安慰地拍拍她的肩,“我一直在跟進度,順利沒有什麽異樣,可就在今早,哈利失聯了…接著我辦公室就收到傲羅傷亡通知,我,我也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他,就把羅恩喊來了。”

“我都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人了,一點也不希望在這見到哈利!”

說著,羅恩點了一支煙,指尖猩紅明滅,“我去吸煙區抽會兒,你們先走。”

他沖伊倫揚了揚下巴,“別太悲觀,我那哥們被伏地魔追殺了十來年都沒死成,不會這麽脆弱的。”

機械地點點頭,伊倫抹了把眼淚,“好。”

走出去待了沒多久,赫敏和伊倫也分開了。

“身份檢驗確認開始了,我得過去。”伊倫說。

赫敏理解地點點頭,利挺制服襯得她愈發幹練,“好的伊伊,我要去跟傲羅辦公室的人對一下細節。等你忙完,我們一起看結果。”

在疑似人員哈利波特之後簽下自己的姓名,伊倫只覺得全身上下的空氣都被抽走了。

醫院走廊永遠人來人往,表情各異,行色匆匆,而她木然地穿梭其中,既是作為救死扶傷的醫生,此刻,也頭一次成為了心懷憂慮的家屬。

不是沒有過這種焦急的時候,自從當上傲羅,哈利受的傷只比之前多,不比以前少,但他聰明有智謀,很少有這種命懸一線失聯的情況。

他們許久沒有面對面談過,上一回見到對方還是在羅恩求婚成功後的慶祝派對上。

彼時哈利穿黑色西裝,修長脖頸上墜著伊倫送的絲絨領結,他在喧囂落幕後彎腰,單膝跪地,眼神動容,對她說,“嫁給我伊倫,我想給你打電話,告訴你天氣晴朗,告訴你我愛你,就像人們愛確定和愛希望一樣。”

而她說了什麽?

“我還沒準備好,對不起。”

回憶襲來,伊倫靠在禁閉的病房門前,喘息不定,仿佛空氣都變稀薄了。

如果再來一次,她絕不會天真以為時間還長。

可是哈利,你還會給我這樣的機會嗎?

她懊惱地邊走邊想,推開辦公室門,恢覆到工作狀態。

**

一個下午就這樣悄悄溜走,絲毫不給留戀的餘地。

“再見。”

和今晚值班醫生交接完工作,伊倫像往常一樣揮揮手。

轉過身,她拉緊換好的大衣,倏地隱去笑容,疾步朝五樓奔去。

赫敏,羅恩,其他哈利的手下都在蹲守,伊倫眼神掠過每一個人欲言又止的表情,越走腿越軟。

“伊伊,結果出來了,那個人…”

“先別告訴我,我要先做下心理準備。”她兀自擺擺手,飄到隱蔽的樓梯間。

腦袋昏昏沈沈,伊倫靠墻,慢慢滑落,延續以前的習慣,抱膝蹲下,她想小貓一樣把自己折起來,臉埋進雙腿縫隙裏。

想到哈利也許已經死了,而她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拒絕他的求婚,伊倫恨不得給自己來個不可饒恕咒,陪他一起走。

呆呆凝視地面,一雙淒然的大眼睛裏充滿悲傷,眼淚大顆大顆墜落,撲簌簌連成一線。

哭得頭疼,恍惚間,兩只充滿泥濘的腳出現在視線之內。

循著方向一路上移,忙不疊撞進一雙祖母綠,溫柔凝視她的眼。

“哭什麽呢,小傻瓜。”那雙只在夢裏感受過的微幹溫熱的手此時輕輕撫去她的淚滴,“我還不知道,除了我,還有別的什麽人能讓你哭成這幅模樣。”

哈利高瘦身影立在她面前,身上一件殘破的夾克,滿是涼薄蕭瑟,屬於潮濕樹林間的氣息。

“哈利,你怎麽…唔…”

一句話未完,她的唇已被蓋住。

“噓別喊我名字,任務還沒結束,現在只有你知道我還活著。”

哈利收回手,替伊倫把蹭花的唇膏抹勻,“狡猾的克勞爾最近總在聖芒戈醫院附近出沒,我擔心你,就臥底過來看看。”

“所以,中午那個人…”

伊倫懵懵上手,揉了揉他瘦削不少的臉頰,試圖確認到底是不是夢。

任由她把自己磋磨地不像樣,哈利低低地笑,“是我。怎麽樣,很久沒嘗試,吻技是不是保持得還行。”

“先別開玩笑,”伊倫沒接茬,擡眼緊張地看著他,“赫敏和羅恩就在外面,需要通知他們嗎?我聽說你這次碰上很棘手的事,病房裏還躺著一個和你很像的人,全身都燒焦了,傷的很重。”

“那是威廉,我手下新派來的,他跟我瞳色一樣,這次出意外,我也很痛心,”哈利恍然,“所以你是為了這個哭?你以為那是我?”

伊倫不說話,低頭,手指蹭幹眼角的淚,算是默認。

胳膊伸長,往懷中一帶,哈利擁住她,鼻尖盈滿皂香,和他身上味道一樣,他了然地彎彎唇角——原來這段時間伊倫一直住在他房間裏。

他喃喃解釋。

“先不用告訴赫敏他們,我怕引起克萊爾那些食死徒殘黨的註意,一會兒我就走了。太擔心你所以來噴碰碰運氣。沒想到,中午看到你睡得像小豬,晚上又看到你哭得像小鴨子,見你兩次,運氣還不錯。”

溫柔帶笑的聲音斷斷續續飄進腦袋裏,伊倫格外眷戀地往他懷裏鉆了鉆。

反應過來他在取笑她,伊倫憤恨地捏了一把哈利的胳膊。

“你才像小豬,像小鴨子,我現在可是正式的主治醫師!”

“那,醫生小姐,你現在要不要答應我一件事?”

手臂松松攬著她,哈利傾下身。

“什麽?”

“嫁給我,伊倫。”說著,他不知從哪變出一枚精巧的月見草戒指,單膝跪下,“既然所有歧途都把你引向我身邊,那我們就順從命運吧。”

有風裹挾著銀白月光吹進來,帶起伊倫短裙,在哈利的腿上翩躚。

他狡黠的臉上浮現明亮微笑,她眼神深處燃燒著千萬霞光。

無數顆風的心,在他們相愛的寂靜中跳動。
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

這一聲應允如同神的恩賜,緩慢堅定地沒入哈利思想裏。

月見草戒指穿過伊倫細瘦的無名指,淺淡光線將她襯托得比月色更純潔。

“任務結束,我們就結婚。”哈利很快也把戒指戴上,大手攏住她的後腦勺,唇慢慢貼近,“情人節快樂,伊倫。在你身邊,我很榮幸。”

話音剛停,隱身衣和他火熱的吻一同落下來。

門外,人潮依舊吵吵嚷嚷。

門內,午夜的樓梯間萬籟俱寂,這一吻只有滿天星辰見證。

而他們緊擁著彼此,就抱住了全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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